遲遲楞住，有這事兒？她還真不知道。

“魏總……魏紹遠他幹嘛這麽做？”

“替你出氣唄！”說起來都解氣，“你看看蘇倩，那天跟你別苗頭就算了，把果汁弄灑在你身上也不說出個幹洗費啥的。那衣服那麽貴，以後說不定都不能穿了啊，這啞巴虧就讓你自己吞？當然當眾撕破臉也不好看，還是這種無聲無息擺她一道，讓她最後怎麽死都不知道最爽了。”

凡夫俗子做不到沒關系，魏紹遠這樣的天之驕子可以做到啊！

不過她這麽一說，遲遲反而有點亂了手腳。魏紹遠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呢，真的是為了她嗎？她跟他又算不上很熟……

“那個，小茹我問你個問題哦。”她舔了舔嘴唇，“魏紹遠他沒有結婚嗎？也沒有女朋友？”

男人這個年紀，條件又這麽好，怎麽都應該有固定的伴侶了吧？

“你可問到點子上了。”方茹神神秘秘地說，“我聽到的說法是他現在沒有女朋友，不過離過一次婚。”

“離過婚？”

“是啊，沒想到吧？男人長成他那樣，身材那麽好，估計一夜能來個五六七次，又有錢，居然會被女人甩！”

“不一定是被甩吧，也可能是他劈腿甩別人啊！”

“這你就不懂了吧，劈腿甩人的哪兒有那麽幹凈的？你看英國的查爾斯王儲，戴安娜剛死就把卡米拉弄進門了，要是他甩的前妻現在還不早跟小三小四搞在一起了。他完全可以聲色犬馬縱欲無度的，過的卻像個和尚，肯定是那種對感情超級認真的人。”

遲遲撇了撇嘴，這一般就兩種情況吧——他是個gay，或者他還愛著前妻。

“所以你不要有什麽顧慮。”方茹繼續說，“他要是真對你有好感，攻勢猛烈，你就試一試，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什麽。”

“你不懂。”這回輪到遲遲裝學究了，“以我閱小言無數的經歷來看，女生找對象不能找有重度感情史的男人，搞不好就現任愛我千百遍，我待前任如初戀，再搞得不好說不定拿你當替身呢，可慘了。”

再說她也是有過婚史的人，她沒顧慮說不定到頭來人家有顧慮呢？

方茹覺得她實在想太多了：“現實中哪兒有那麽多替身什麽的，都離婚了就證明感情走不下去了唄，難不成你覺得他維護你是因為你像他前妻？”

遲遲想了想：“會不會真有這種可能？”

方茹哀嚎一聲：“江遲遲，你這輩子就單著吧！要是哪天想找個伴兒了，我可以勉為其難跟你百合一下。”

兩個人笑笑鬧鬧當不了真。至於魏紹遠，對這人了解越多，反而越是捉摸不透。雖然感覺上他的確是正人君子，不是那種有什麽壞心眼的人，但遲遲還是覺得不大適合做男朋友呢。

她大概還是比較喜歡傻白甜的小奶狗吧……

蘇倩公司的事兒，希望只是巧合，碰巧造夢工廠不想跟他們合作了，而不是真的因為她。

不過下次再見到魏紹遠，她可以拐彎抹角地問一問。要是真的對她有什麽想法，還是趁早說清楚比較好吧。

花癡歸花癡，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，魏紹遠那樣的男人能看上她什麽啊？要不是替身梗，就是想借她掩飾點什麽？比如他會不會真的跟鐘允是一對……

總之她真是想了無數種可能性，有的都能記錄下來寫小說了，最後還是都被她歸入到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去。

跟這種事比起來，她現在最掛心的還是媽媽的病和剛開了個頭的新文。白天她做了飯送到醫院去，病房裏有電視，江馥蘭又在看午間的財經報道，等吃完飯才輸液，下午還要去做康覆訓練。因為腦部血管病變，她的運動機能都變差，醫生建議遲遲時不時帶她去健身房，動感單車和慢跑這樣的運動可以幫助她改善運動障礙。

“聽到嗎？醫生說你需要運動運動。”遲遲幫媽媽重新梳頭，關掉已經結束了新聞節目的電視，陪她坐在床上玩簡單的四塊拼圖，“媽媽，我現在有點懷念以前家裏的錢花不完的時候了。”

飽漢不知餓漢饑，有錢揮霍的時候覺得錢不算什麽，因為不知道缺錢的難處。當年她跟江馥蘭大吵，不想走母親安排好的路，也是覺得這種一廂情願的安排就為了繼續賺錢、不要過苦日子，實在充滿了銅臭，一點也不照顧她的感受。她要去做她想做的事。聽說她很小時就去世的爸爸曾是中醫院的醫生，她出於一種特殊的孺慕之思抱定了學醫的志向；她的成績考不進臨床醫學，那就學個護理，當護士也是一樣。

難道工薪族就不能過好日子了嗎？可她還是太天真了，沒想到她們這孤兒寡母的，竟然經不起一點生活的變故。

媽媽以前風光的時候也跟風加入過城中最好的健身俱樂部，但一次也沒去過，因為太忙沒有時間。可現在有時間了，真的要健身幫助康覆的時候，她們連辦**身卡的錢也拿不出來。

江馥蘭不說話，手裏的四塊拼圖總是拼不對。她生病後一星期說的話可能還沒她以前一上午說的多，雖然明知是大腦功能衰退的結果，可這種沈默還是仿佛母女間成敗的分曉。

遲遲想多賺點錢，可寫文的回報又慢又不確定，要隨時照顧媽媽又沒有什麽像樣的兼職能做。她想著要不開個淘寶店算了，固定的時間進貨，平時在家守著電腦發貨就行，不過賣什麽是個問題，首期進貨資金也是問題。

哎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，真是幹什麽都繞不開一個錢字。

江馥蘭終於把四塊拼圖拼好了，這也是她記憶障礙康覆訓練的一部分。遲遲突然想到，她以前那個廠是做服飾配件的，最後資金鏈斷裂急於去收貨款的時候，有些做服裝的客戶一下子付不出那麽多錢來，就用存貨抵債，也就是各種外套、牛仔褲，大箱大箱都堆在倉庫裏。

公司破產的時候，這些庫存什麽的都處理得亂七八糟，也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？

如果在就好了，進貨的錢就可以省了。

江馥蘭如果神智清醒，這些事兒不用記都清清楚楚印在她腦海裏，現在病了，就只能聯系她的老部下問問情況。

遲遲也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，從江馥蘭手機通訊錄裏翻出幾個名字。這些都是她從小叫叔叔伯伯的熟人了，她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，直接就在電話裏說明了意圖。

那些存貨居然都還在！

當初管庫存的王叔說，當時廠子發不出錢了，江馥蘭用那些貨給員工抵工資，很多人沒去領，那些衣服就堆在庫房裏。他不知道怎麽處理，後來聽到江馥蘭被捕，也有點心灰意冷，覺得扔了又可惜，就把東西拉到他一個朋友在郊區空置的車庫去了。

她要的話，可以自己去拿，反正現在也沒有人要了。只是隔了三五年也不知還能不能穿。

遲遲很興奮，第二天一早就坐車趕到王叔說的那個車庫去。王叔和他的朋友夫婦給她開了門，貨物比她想象的還多，就是面上積了好多灰，一翻就揚起塵來嗆得人直咳嗽。

遲遲灰頭土臉地翻了半天，發現主要是男裝和各式各樣的牛仔褲。這也好，男人對衣服潮流沒有那麽敏感，三五年前的衣服也能賣。

最後她在三位叔伯阿姨的幫助下，每樣挑了一件，用繩子捆好拎在手裏。郊區是遠了點，她路上坐車就花了一個鐘頭，要是她自己有車就好了，可以多帶點樣品回去研究研究。

接到鐘允的電話時，她剛抱著衣服上了公交車。

“你在哪兒呢？”他開門見山，“我們今天有個MV的拍攝現場，在雲山影視基地，你要不要來看？”

“現在？”

“是啊，要拍到下午，我想你可能會有興趣，所以問問你。不想來就算了。”

“等一下等一下！”遲遲在左搖右晃的車廂裏差點被晃得一頭撞在欄桿上，又沒戴眼鏡，吃力地墊著腳尖去看公交站點圖。

她現在倒是就在雲山影視基地旁邊啦，只是他這通知也太突然了，她要下去換車。

“我現在過來，應該很快就到。”

“嗯，我跟工作人員說一聲，你到時候報自己名字就能進來。”

遲遲在下一個站下了車，也顧不得自己這會兒形象不佳了，拎著手裏的東西又趕上另一趟公交車。

別的不說了，她這都是為了銀子在奮鬥。假如這會兒她在市區，鐘允突然叫她，倒未必真能趕過來，既然人都在這兒了，跑一趟也算順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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